在家上世界名校通識課
文 | 少年商學院新媒體部
繼《摔跤吧爸爸》之后，印度電影又出神作——豆瓣評分高達8.2的教育電影《起跑線》：
如果說，《摔跤吧爸爸》講的是家教的真諦，《起跑線》則道破了擇校的焦慮：圍繞一個白手起家的三口之家，如何不惜一切代價，買學區(qū)房、找關(guān)系、走后門、甚至“偷走”貧民窟小孩的上學名額……只為讓女兒進入頂級名校。
這是一部喜劇，但觀看過程中，我卻笑不出來，大概是因為，我們每個人都能在主人公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。故事雖然發(fā)生在印度，中國的觀眾卻極有代入感，只能說，擇校焦慮，已然成為今天所有階級共有的一種“時代病”。
擇校焦慮是一種時代病
“德里最大的比賽開始了！我說的不是什么馬拉松，我說的是學校和幼兒園的招生！”電影借一個電視新聞播報員的口，點明了背景。
在焦慮的大環(huán)境影響下，影片的主人公——拉吉一家，自然也陷入了焦慮。這對開服裝店的夫妻，靠著自己的智慧和勤奮，成功躋身中產(chǎn)階級。生下女兒皮雅后，一家人更是寄予厚望，希望把女兒送進上層社會。
但美滿和睦的家庭生活，在女兒上幼兒園的當口，急轉(zhuǎn)直下，一家人牟足了勁兒，媽媽米圖開始把一句話掛在了嘴邊：
“不能進入好的學校，就沒有好的工作，女兒的朋友就會超越她，她會孤單，會覺得自己是失敗者，就會自棄，就有可能開始吸毒……”
為送女兒進最好的學校而奮斗——米圖野心勃勃，把權(quán)威雜志的學校排名當作圣經(jīng)，鎖定了最優(yōu)秀的5所私立學?！械膶W校裝備豪華，堪比五星級酒店，有的學校歷史悠久，教出無數(shù)商業(yè)大亨與政治家……父母怎能不動心？
但這些私校，都只收3公里以內(nèi)的居民。前陣子國內(nèi)熱議“800萬學區(qū)房”，印度父母——拉吉米圖買的學區(qū)別墅，可不止這個數(shù)。
但搬進學區(qū)房后，“擇校戰(zhàn)爭”才剛剛開始！
首先，要拿到入學申請表格——天還沒亮，拉吉就去排隊，本以為自己來得夠早了，才發(fā)現(xiàn)有一哥們兒凌晨12點就來了，帶上了干糧和被子，直接睡著等……米圖給拉吉打電話時，拉吉前面還有253個人，后面的人陸續(xù)有來……
另一邊廂，米圖請孩子也在私校就讀的老朋友幫忙寫推薦信，但校長太嚴格，又行不通，只能求助培訓機構(gòu)的金牌顧問，從里到外，完全改造。
剛到顧問這里，夫妻倆超級自信，讓女兒皮雅用英文背詩歌……沒想到，皮雅比起機構(gòu)里的孩子，差的不是一點半點，別人家小孩不僅知道恐龍生活的習性和種類，還通曉三國語言……
顧問也大力渲染：“天哪！你的孩子已經(jīng)全面落后了，要趕緊補上！你們來得太晚了，要在懷孕的時候，妊娠的早期，就開始準備了?！?/span>
被徹底刺激后，夫妻倆同意了顧問給孩子設(shè)計的“超級課程”——?10點數(shù)學課；12點游泳課；下午2點英語課；4點禮儀課；6點藝術(shù)課和音樂課……連吃飯和睡覺的時間都沒有。
但更可怕的是，接下來要對父母進行“整容修葺”——
首先是填申請表，英語不好、言辭保守，得找作家?guī)兔櫳?/strong>
其次是衣著打扮，本以為是要把名牌都“掛”在身上，結(jié)果被顧問吐槽：“真正有錢的人，往往不炫耀?！?strong>隨后找來了形象顧問重新設(shè)計。
最后是模擬面試——“如果孩子不上學，你怎么辦？”“你怎么給孩子談論貧窮？”看似開放的問題，其實都有準備好的“標準答案”，必須一字不漏地背下來，才能過關(guān)：
為了確保萬無一失，夫妻倆還跑去求神拜佛，什么儀式都搞了一遍……
遺憾的是，皮雅面試了4所學校，都沒有被錄取。
諷刺的是，不是女兒不行，而是父母不行。
顧問解釋說：“學校根本不想錄用店鋪老板的孩子。”因為學校會默認——沒接受過好教育的父母，不可能關(guān)注孩子的教育。
眼看著走投無路，夫妻倆開始不擇手段。
拉吉琢磨著，不如用錢買通校長？但剛到門口，就看到有人提著一袋鈔票，被驅(qū)逐出來：
不如找關(guān)系批條子吧？可是校長曾經(jīng)當面把政府官員的推薦信撕碎……
尋常路數(shù)不行，只能冒大險了。原來，政府為了保證貧困孩子受教育權(quán)，私立學校有25%的名額留給貧困孩子。拉吉靈機一動：裝富不成，可以裝窮！
于是，他先是花錢，搞到了各種證明貧困的表格，為了應對家訪，一家人又離開豪宅，借住在貧民區(qū)整整一個月，秒變街頭搶配給的苦工……
中產(chǎn)父母的育兒焦慮
到底從何而來？
擇校的主角本是孩子，但在電影中，卻變成了家長的戰(zhàn)爭，忙前忙后的是男主角拉吉，但讓我印象最深刻的，卻是女主角米圖。
她是全片最焦慮的人。雖然名叫米圖，為了讓自己洋氣一點，她堅持讓丈夫稱自己為“米塔”，她還有一句口頭禪，用來質(zhì)問英語蹩腳的拉吉：“你知道這個詞的英文怎么拼嗎？”
在她看來，“英語不僅僅是一門語言，還是階級。成為這個階級的一部分，最好的辦法就是——在名校讀書！我們不能讓孩子接受我們所接受的教育了！”
也難怪，米圖從小就是資優(yōu)生，雖然就讀于公立學校，但英語特別好，家庭教育特別開明，在風氣如此保守的印度，母親也允許她穿大露背的裙子……長得也是貌美如花，隨便走在路上，都吸引不少人回頭。
后來，她的人生也一路開掛，嫁給了人品好、疼愛她，還能賺錢的丈夫，物質(zhì)生活充裕了，當然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——一定要讓皮雅進入上層社會！
作為自己，她有“天之嬌女”的傲氣，作為母親，她有“女兒必須比我更好”的期許，作為一個社會人，她更是受到了周圍人的影響。
剛到學區(qū)房時搞派對，表面上看，一團和氣、賓客皆歡，拉吉開心地和女兒載歌載舞，卻換來其他上流人士心照不宣的嘲諷。面對這些差異，米圖“恨鐵不成鋼”，甚至覺得非常羞辱——于是拉掉了電閘、關(guān)掉了音樂，好讓拉吉和女兒不再出糗。
當孩子因為說印地語在游樂場被小伙伴嫌棄時，米圖口頭上為女兒打抱不平，心里卻狠狠地較勁：我必須讓女兒上那種只能講英文的私立學校！
這時候，她的教育出發(fā)點，已經(jīng)從“希望孩子有一個好的未來”悄然變成“希望我有一個好孩子”。少女時期，她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，但現(xiàn)在，她唯他人的眼光為重，當丈夫提醒她應該根據(jù)女兒的情況選學校時，她義正嚴辭地回答：“難道你比雜志排名更懂教育嗎？”?
她殺紅了眼。為了讓女兒應付私校對“貧困生”的家訪，她推動全家搬到了貧民窟，把謊言進行到底。平時極其愛打扮、愛干凈的她，開始睡在地上、半夜起來打老鼠，與各種帶有傳染病的蚊子斗爭、還跟一群市井之徒搶糧食配給……
可以說，為了女兒的擇校，米圖完全豁出去了，什么階級觀念、什么生活條件，在女兒的教育面前，根本不值得一提。
但她真的是為了女兒嗎？
最好的教育是三位一體
反觀丈夫拉吉，他是全片唯一一個自始至終都在思考教育本質(zhì)的人，在這場擇校的戰(zhàn)役中，他也率先走出了焦慮。
一開始，他也愿意放下生意和財產(chǎn)，直接假扮成窮人，應付學校的家訪。但在貧民窟生活期間，他們意外邂逅了希亞姆——貧民窟里善良的一家，這一契機，促使其教育觀發(fā)生了極大的轉(zhuǎn)變。
當家里沒水、米圖求助無門時，希亞姆主動拿出兩大桶水，還把冷漠的鄰居斥責了一番：
當不會干活的拉吉在工廠打工，因為犯錯工資都被扣光的時候，希亞姆把自己的一半工資分給了拉吉：
當米圖因得罪政府工作人員而無法拿到大米的配給時，希亞姆的妻子又把自己的一半糧食分給了她：
憑著“拙劣的表演”，拉吉一家終于騙到了第二次來家訪的老師。
而當老師說，拉吉的女兒皮雅很有可能入學時，希亞姆不顧自己的生死就去馬路上“碰瓷”，僅僅是為了拿到錢，讓皮雅順利入學……
最后，兩家人一起參加抽簽，卻只有皮雅拿到了學位。此時，影片的沖突達到了最強，也把拉吉逼到了一個“臨界點”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，原來自己費盡心思把女兒送過去的學校，卻藏著很多灰色地帶，校長根本不像外界講的那么正直仁慈，而是把學校當成生意。
而另一邊廂，他極力希望女兒皮雅擺脫的底層——卻恰恰教會了孩子如何真誠地交友、如何心存善良地幫助他人并永遠保持樂觀。
這種啼笑皆非的矛盾，讓拉吉重新反思：我那么在乎名校，到底是為了什么？
自此，拉吉看清了，他眼中所謂的“精英學?！保耆恢匾暫⒆拥牡钠犯窠甜B(yǎng)……這樣子的教育，也許能讓孩子收獲很多財富，也許能讓孩子出人頭地，但絕對無法培養(yǎng)出完整的人格，反而有可能成為曾在耶魯執(zhí)教Deresiewicz教授筆下的?“精致的利己主義者”：
“他們聰明勤奮，似乎時刻都斗志昂揚、精力充沛，但又總是感到焦慮、壓抑和茫然，缺乏好奇心和理想，他們只是在人云亦云的價值觀裹挾之下，盲目而又順從地向著一個方向前進：華爾街上的金融或咨詢公司……”
最重要的是，拉吉也明白了，自己的“盜竊”行為，與他所不齒的教育交易，其實是一樣的，這樣子的他，無法為孩子做出榜樣，更沒有信心給孩子一個美好的未來。
他幡然醒悟，做出了一個艱難選擇——放棄學位，讓孩子去上一所能收獲優(yōu)秀品質(zhì)的公立學校。
這正兌現(xiàn)了他的諾言：“如果你不是一個好人，那你就不會是一個好爸爸或好老公”。
片中關(guān)于教育的不公、擇校的思考等，細節(jié)比比皆是，值得大家品味。跳出來看，導演其實是想借這個家庭的心路歷程，告訴我們最簡單卻最容易被忽略的道理——最好的教育，應該是家庭、學校、社會的三位一體。
其一，擇校時，排名只是一個參考，比成績更重要的是，學校關(guān)注孩子的身心全面發(fā)展，能給孩子傳遞正確的價值觀；
其二，不管選擇怎樣的學校，家長都有一個逃不掉的終極任務，那就是身體力行，在德行上給孩子樹一個榜樣，就像拉吉一樣，用行動告訴孩子什么是勇敢與善良；
其三，我們?yōu)楹⒆舆x擇的圈子，不應簡單粗暴地以階級作為區(qū)分，正如影片中的希亞姆一家，其可貴的品質(zhì)足以讓孩子終生受益。
最后，想再夸一下這部片子的譯名——“起跑線”，我非常喜歡。這不僅點明了富人與窮人之間截然不同的起跑線，更告訴我們，如果孩子的人生有起跑線，為人父母的我們，才是最重要的那一條。
*注：此部電影可在“電影首發(fā)站”搜索到相關(guān)資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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